美国经济复苏面临多重挑战

本报记者 项梦曦

近期，美国面临美国经济复苏进程遭遇“逆风”。经济地缘政治“黑天鹅”的复苏意外起飞，扰动全球市场，多重俄乌冲突加大其经济衰退和通胀高企风险。挑战同时，美国面临美联储货币紧缩速度超预期，经济也让美国经济复苏的复苏不确定性增强。目前，多重被称为市场情绪“晴雨表”的挑战美债收益率曲线已部分出现倒挂现象，说明债券市场出现了错配。美国面临其中，经济最受关注的复苏是2年期美债和10年期美债的收益率倒挂，这也通常被认为是多重美国经济即将面临衰退或发生潜在危机的先行指标。在此背景下，挑战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在内的多家机构已下调对于今年美国经济的增长预期，美国经济的下行风险正在加大。

地缘政治风险

进一步推升通胀水平

2月末以来，俄乌局势急剧恶化。美国、欧洲、英国、日本等经济体宣布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而作为全球重要的能源、矿产以及粮食出口国，俄罗斯在全球供应链中处于重要地位。受此影响，大宗商品价格普遍上涨，能源与粮食价格快速攀升。能源方面，原油价格在本月已突破110美元/桶大关。截至5月25日收盘，纽约商品交易所7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收于每桶110.33美元；7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收于每桶114.03美元。粮食方面，联合国粮农组织食品价格指数4月平均为158.5点，较3月创下的历史最高点下降0.8%，但仍较去年同期高出29.8%。联合国粮农组织预计，由于冲突原因导致关键出口受限，全球粮食价格可能再上涨8%至20%。

眼下，大宗商品价格走高正在加剧美国通胀压力。美国劳工部公布的数据显示，4月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环比上涨0.3%，同比上涨8.3%。食品和能源价格涨幅仍是拉高通胀的最主要因素。美国4月份食品价格连续第17个月上涨，同比上涨9.4%，创造了1981年4月以来最大同比涨幅。美国4月份能源价格则同比上涨30.3%，其中，汽油价格同比剧增43.6%。信达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解运亮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地缘政治冲突下能源短缺局面加剧了能源商品价格波动，延迟通胀回落趋势的出现。俄乌冲突是美国能源项通胀的一个影响因素，这一因素的不确定性主要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俄乌间的冲突程度，二是石油输出国组织的生产决策。预计与俄乌冲突有关的供应短缺继续给现有的通货膨胀施压，若后续油价再涨，将延迟通胀回落趋势的出现。

此外，劳动力供给短缺导致带来的成本压力还在上升，也对通胀形成了支撑。在劳动力市场方面，4月美国平均时薪环比小幅回落至0.3%，不过同比仍高达5.5%，保持在历史高位。同时，劳动参与率小幅回落0.2个百分点至62.2%，不及市场预期。显示出劳动力供需缺口仍严重。预计劳动力市场供需错配将继续推动劳动力成本上行，增加通胀压力。

美联储快速加息

增加经济前景不确定性

美联储过快加息则是美国经济面临的另一大风险。5月4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宣布加息50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上调到0.75%至1%之间，这是美联储年内第2次加息，也是近22年来首次单次加息幅度达到50个基点。同时，美联储宣布将于6月1日正式启动缩表，将对缩减规模上限内的资产停止到期再投资。此次缩表过程中，前3个月缩减规模上限为每月475亿美元，3个月后缩减规模上限增加到950亿美元。与加息相类似，本轮缩表较此前显得更加激进。与2017年至2019年的上轮缩表相比较，本轮缩表宣布的缩表路径和正式开启缩表的时间均有所缩短，且缩减规模上限明显抬高。本轮缩表的初始上限为475亿美元，而上轮仅为100亿美元。

加息与缩表双管齐下，显示出美联储在当前的历史性通胀下，收紧货币政策的紧迫性。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研究员赵雪情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美联储面临严峻的政策操作困境，加息缩表是在通胀压力下被迫驱使，特别是通胀不仅源于国内经济反弹，更在于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以及供应链阻断等多重因素。2022年第一季度，美国GDP增速不及预期，市场对于美国经济增长担忧已然加剧。随着美联储货币政策量价齐缩，负面效应将逐渐显现，企业投资回落，股市下跌致使居民收入与消费受到抑制，美国经济将面临滞胀风险。近期，美国10年期与2年期国债收益率利差加速收窄，甚至倒挂。国债收益率曲线倒挂，往往反映出经济衰退预期。

西南财经大学全球金融战略实验室主任、首席研究员方明则认为，从美国的角度来看，快速加息虽然可以抑制通胀，但也可能加速刺破市场泡沫。方明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去年11月初，道琼斯指数突破36000点创下历史新高，市盈率达到30倍高点，美股泡沫化程度已经超过了互联网泡沫时期。而美联储紧缩货币政策，金融市场流动性将受到较大冲击。这可能影响企业盈利表现、压低企业估值和抵押品价值，引发部分企业和僵尸企业融资困难，进而带来股市动荡。

同时，美国经济还面临财政刺激政策退潮。当前，美国政府的主要经济刺激措施已由现金补贴转向基建、社会福利支出，但疫情依然是影响经济复苏的主要不确定性因素。在此背景下，总需求支撑力度或将下降，受此影响经济复苏势头也将有所减弱。方明表示，在此背景下，如果美联储加息刺破美国股市、楼市和信贷市场泡沫，可能会引发深度经济衰退。美银全球研究部首席投资分析师迈克尔·哈特奈特预计，美股投资者将在2022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应对通胀和经济衰退冲击，这些冲击将会导致资本市场的波动与估值下跌。如果以历史表现作为参考，美银团队测算出的结果是，本轮下跌结束时标普500指数将跌至3000点，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将跌至10000点。

此外，过快加息也会加剧美国债务风险。根据美国财政部与预算管理办公室报告，美国2021财年预算赤字为2.77万亿美元，创历史次高水平，预计2022财年联邦债务总额将增加1.9万亿美元，债务/国内生产总值比例约为97.9%。考虑到疫情反复、货币政策转向以及经济增长动能减弱，美国财政政策仍将总体维持扩张基调。即使美国财政部表示部分支出可以通过增税抵消，不可否认政府债务还将继续攀升。美联储货币政策加速收紧，政策利率及其预期水平抬升，将带动各期限利率水平提高。超低利率是压低实际利息支出、保障政府再融资、维持天量政府债务可持续的关键。同时，对于美国中小企业、低评级企业来说，加息将带来再融资成本的显著增加，使得信用违约与破产风险上升。因此，无论对政府而言还是企业而言，美联储快速加息，都将加剧其债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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